飲水機與水票
其實連警方也一直困惑于林投毒的動機。在被警察帶走后,林對投毒過程供認不諱,但對動機一直閃爍其詞。
林曾對警方自稱投毒是一個愚人節玩笑,令辦案人員很難采信。
還有一種接近辦案人員的消息稱,林自稱聽見黃洋和另一名室友謀劃愚人節要戲耍自己,于是搶先報復。
但林至少向警方提及一次與飲水機有關的爭執。
南方周末記者從可靠渠道了解到,林與黃洋及另一位室友葛林(化名)曾因水票起過爭執。黃和葛提出三人平攤購買桶裝純凈水的費用,但林拒絕了,他提出,自己喝得少,平攤的方式不合理。
爭執以林退出平攤、“自己買水喝”告終,林的同學向南方周末記者回憶,3月31日前后,林開始出入隔壁寢室借水。
葛林沒有否認這一細節,他只是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:“不做評論。”
但這次爭執應該只是激化了既有的矛盾。南方周末記者查證,早在半年前,林就從QQ好友列表上刪除了“五官科-黃洋”,而黃洋當時也將林刪除。兩個共處一室的室友,自此不在對方的網絡聯系人之中。
葛林也回憶不起當時兩人為什么網絡“絕交”,但從另外的消息渠道能夠確認,林從實驗室偷出致命試劑,正是在隨后的半年中。
林獲取毒藥的過程,猶如偵探小說的情節。他的目標是早先用剩下的試劑,儲藏在一間實驗室里。鑰匙不在林手里,他甚至不確定剩余試劑是否還在原位,所以他選擇先“踩點”。
動手那天,林恰在大樓里有課。他借口要去存放剩余試劑的房間拿手套之類的雜物,在導師的陪同下進入實驗室,確認了目標所在,也確定了儲物柜鑰匙的位置。
回到課堂后,林又找了個借口,暫時離開。隨后潛入實驗室,打開儲物柜取得試劑,并長時間保存,直到3月31日,淺黃色的液體被注入純凈水中。
4月1日上午,黃洋喝了口水,感覺味道不對,據說還特意清洗了飲水機和水桶。他很快開始嘔吐、發燒,第二天去了林所在的中山醫院掛急診。
同學高科(化名)記得,醫院初步診斷為急性胃腸炎,化驗結果還顯示肝損傷,導師帶了1萬多元現金趕來,安排他住院。4月3日,黃洋依舊嘔吐不止,臉也好像又腫了些,驗血結果直接把他送進了外科重癥監護室(ICU)——血小板只有40×10^9/升。
全面檢查后,黃洋的狀況令人驚訝,谷丙轉氨酶指數高于1000,而正常指標應小于75;肝功能指標全線異常。醫院認定他的肝出了毛病,診斷為急性重癥肝炎、彌散性血管內凝血。
“病情惡化非常快,幾天里血小板就跌到了1到2,血氨、膽紅素超標好多倍。”高科告訴南方周末記者,專業地看,醫院的診斷治療沒有問題,畢竟誰都想不到是中毒,在常規治療中,中山醫院已進行了最高質量的施救。
黃洋的父親黃國強于4月3日趕到上海,還與林在寢室共處了一晚,他告訴南方周末記者,那天晚上,林很“淡定”。
這也是黃洋一位師妹的看法。黃洋入院后,她曾與林一起翻找寢室里各種雜物,為醫院診斷病因找線索;期間林神情自若。作為實習超聲科醫師,他還為黃洋做了B超測試。
“黃洋住ICU后,我見過林好幾次,有一次他剛去看完黃洋,我們問他怎樣,他說肝衰,人還清醒,我們還討論了下病因和治療,看不出半點異常。”高科回憶說。
之后高科還在宿舍走廊碰到林幾次,“林告訴我,他已經發了8篇論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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